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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述
二、抗合成酶综合征
图源:Best Pract Res Clin Rheumatol, 2020, 34(4):101503.
三、病例分析
病例1
现病史:患者女性,60岁。2020年8月22日因“腰背部疼痛”于当地医院完善胸腰椎CT检查示T11椎体陈旧性压缩性改变,附见两肺多发感染可能,进一步完善胸部CT平扫示两肺胸膜下多发斑片状磨玻璃影,当时无咳嗽、咳痰、发热等症状。2020年8月24日至当地医院呼吸科治疗,感染和自身免疫指标均无异常,予莫西沙星抗感染治疗后患者出现心悸,随后停药。8月26日患者出现发热,Tmax 39℃,伴寒战、咳嗽、咳痰,痰中带血,完善气管镜检查,留取肺泡灌洗液(BALF)外送NGS提示近平滑念珠菌感染,更改抗感染方案为美罗培南1.0 g q8h+伏立康唑0.2 g q12h,但患者仍反复发热。8月29日患者出现明显胸闷气促,且指脉氧饱和度进行性下降,8月31日予BiPAP辅助通气,并加用甲强龙40 mg q12h抗炎。后至我院就诊。
既往史:追问病史,患者近3个月来有霉变纺织品接触史。30年前曾有“风湿热”病史。5年前曾因运动跌倒致T11椎体压缩性骨折,有青霉素类、头孢类及大环内酯类药物过敏史。
家族史:患者一姐曾患“Goodpasture综合征”并因此去世,另有一姐有“变应性血管炎”病史,目前服用沙利度胺控制。
体格检查:体温36.9℃,脉搏107次/分,呼吸31次/分,血压130/69 mmHg,血氧饱和度97%(BiPAP辅助通气,IPAP 14 cmH2O,EPAP 4 cmH2O,氧浓度60%),可闻及双肺Velcro啰音,心律不齐,多发房性早搏,未及杂音,腹平软,无压痛及反跳痛,双手食指桡侧可见皮肤粗糙,四肢肌力可,双下肢无水肿。
影像学:8月22日胸部CT见少量渗出(图1)。8月31日复查胸部CT可见大量弥漫渗出(图2),病情进展迅速。
图1 患者胸部CT(2020-08-22)
图2 患者胸部CT(2020-08-31)
自身抗体:抗核抗体(IFA)阳性(+),ANA主要核型—胞浆颗粒型,主要核型强度1:80,抗SSA抗体(印迹法)阳性(+),抗Ro-52抗体(印迹法)阳性(++),抗Jo-1抗体(印迹法)阳性(++),抗着丝点蛋白B抗体(印迹法)弱阳性(±),抗心磷脂IgM抗体(ELISA)28.2 MPL(↑),
外送肌炎抗体:Jo-1 IgG(+++);Ro-52 IgG(+++)。
治疗措施及预后
呼吸支持:BiPAP与高流量交替。
抗炎:注射用甲泼尼龙琥珀酸钠500 mg qd,使用3 d → 80 mg q8h,使用3 d → 40 mg q8h,使用3 d → 40 mg q12h,使用3 d → 直至减量为40 mg qd+甲泼尼龙片8 mg qd po,使用12 d → 甲泼尼龙片4 mg qd po。环磷酰胺0.8 g,使用2次(9月3日,9月24日)。静注丙种球蛋白20 g qd,使用5 d。
抗感染:美罗培南+卡泊芬净→伏立康唑+左氧氟沙星→泊沙康唑。
其他支持治疗:奥克护胃,罗盖全预防骨质疏松,曲美他嗪营养心肌。
9月1日复查胸部CT可见肺部病灶较前明显改善(图3)。
图3 患者胸部CT(2020-09-14)
病例2
一般情况:患者老年女性,69岁,农民。主诉:反复咳嗽伴活动后气促2月余,加重15天。2021年10月12日入院。
既往史:有高血压10余年,现口服马来酸氨氯地平5 mg qd控制血压,近期因血压偏低已停用。2013年3月因反复咳嗽在我院胸外科住院治疗,胸部CT提示右侧胸腔巨大肿物,行右侧胸腔巨大肿物切除术;胸腔镜下胸膜粘连分解术。术中冰冻示右侧胸腔肿物,送检肿瘤体积较大,冰冻取一块组织制片,镜下见肿瘤呈纤维分隔的多结节状分布, 结节由类似上皮细胞和淋巴细胞构成, 结合影像学及其生长部位, 首先考虑胸腺瘤可能。
现病史:患者于2月前活动后出现胸闷、气促伴间断咳嗽,干咳为主,少许白黏痰。前往当地医院就诊,诊断为“呼吸道感染”,予口服药物及静滴抗炎药物(具体不详),治疗后症状好转。2021年10月4日患者再次出现咳嗽、胸闷、气促症状,于当地医院完善胸部CT示两肺散在炎症,诊断为“肺部感染”。予磺苄西林+左氧氟沙星、比阿培南+莫西沙星抗炎,甲泼尼龙片40 mg口服治疗5天后出院。3天前患者自觉胸闷症状加重,前往我院急诊科就诊。急查头胸腹部CT后诊断为“重症肺炎、胆囊炎、胆囊结石、腔隙性脑梗死”,后转入我科进一步治疗。
①Ⅰ型呼吸衰竭(重症肺炎?间质性肺炎?);②胸腺瘤AB型(术后);③高血压。
心脏超声:轻度三尖瓣关闭不全,肺动脉高压可能。
下肢静脉(VTE专用):双侧下肢深静脉血流通畅。
床边胸片:胸部术后;两肺多发渗出;双侧胸腔积液;纵隔增宽。
心电图:正常心电图。
血气分析:pH 7.46(↑),PaCO2 42 mmHg,PaO2 105 mmHg。
血常规:WBC 14.89x109/L(↑),NEU% 59.9%,LYM% 29.9%,Hb 133 g/L,PLT 319×109/L。
CRP:7 mg/L,PCT<0.05 ng/ml。
凝血功能:APTT 30.2 s, PT 11.8 s,INR 1.00,TT 18.00 s,Fg 2.5 g/L,纤维蛋白降解产物2.5 mg/L,D-二聚体定量0.32 mg/L。
2021年10月9日胸部CT:两肺渗出,类似间质性改变(图4)。
图4 患者胸部CT(2021-09-14)
患者入院后予高流量吸氧(FiO2 60%),氧饱和度93%~95%,低热。抗感染:利奈唑胺0.6 g bid,美罗培南0.5 g q8h,卡泊芬净50 mg qd。甲强龙120 mg qd;静脉丙种球蛋白20 g。
10月15日外送肌炎抗体结果显示PL-7(+++);送检血NGS,结果回报巨细胞病毒(序列数3),肺孢子菌(序列数16)。
根据上述结果调整治疗方案:加用复方磺胺甲噁唑1.44 g q8h,更昔洛韦0.25 g q12h;停用利奈唑胺,改为万古霉素0.5 g q12h。将美罗培南改为头孢哌酮舒巴坦。根据风湿科会诊意见,使用他克莫司1 mg qd,10天后改为1 mg q12h。甲强龙调整剂量为80 mg qd→ 60 mg qd→ 40 mg qd。
11月3日复查胸部CT见病变较前明显改善(图5)。11月4日,患者改为鼻导管吸氧。
回顾患者病程,2021年3月12日我院PET-CT结果显示肺部已有少许渗出影(图6),至10月患者病情加重,因此考虑皮肌炎可能与胸腺瘤有一定的相关性。
图6 患者PET-CT表现
病例3
患者,女,56岁,主诉:咳嗽1月,加重伴胸闷,发热1周。
既往史:有高血压病史5年,血压最高180/100 mmhg,口服“珍菊降压片”1片,1次/日治疗,血压控制可。有“梅毒病史2年”,曾于2019年7月及2020年5月予“苄星青霉素”治疗。否认糖尿病、冠心病、脑梗死等病史。否认有手术、外伤史,否认有肝炎等传染病病史,否认有药物过敏史。无烟酒嗜好。
患者2021年8月发病,无明显诱因出现咳嗽,无明显咳痰、寒战、盗汗、咯血、胸痛、腹痛、腹泻等症状。2021年9月就诊于上海某医院,胸部CT提示“肺炎”。予左氧氟沙星、头孢美唑及中药治疗,症状未见好转。1周前出现咳嗽症状加重,出现胸闷症状,有发热,体温最高37.6℃,遂至另一医院就诊。予“莫西沙星,美洛西林及甲泼尼龙40 mg等”治疗,上述症状缓解不明显。入院1天前至我院急诊,胸部CT示两肺间质性肺炎改变。血常规:WBC 11.52×109/L,CRP 19 mg/L;血气分析:pH 7.45,PaO2 10.14 kPa,PaCO2 4.78 kPa,氧饱和度96.1%。急诊予抗感染、吸氧(氧流量20 L/min)等治疗。
神清,精神萎,体温37.4℃,HR 79次/分,呼吸22次/分,血压160/96 mmHg,指脉氧饱和度96%(氧流量20 L/min),技工手,双肺呼吸音粗,右下肺可闻及爆裂音(Velcro啰音),心率79次/分,律齐,未闻及杂音,腹软,无压痛及反跳痛,肝脾肋下未及。双下肢无浮肿。四肢肌力、肌张力可,骶尾部可见5 cm×5 cm I期压疮。
血常规(9月27日):WBC 11.52×109/L,NEU% 88.6%(↑),CRP 19 mg/L。
血气分析(吸氧情况下,9月27日):pH 7.45,PaO2 10.14 kPa,PaCO2 4.78 kPa;氧饱和度96.1%。
胸部CT(9月27日):两肺间质性肺炎改变(图7)。
图7 患者入院胸部CT
一般治疗:心电监护、高流量吸氧(40 L/min,50%)、肠内营养支持治疗等。
对症治疗:雾化、化痰、抑酸护胃、改善低蛋白血症等治疗。
寻因治疗:送检相关检查,三大常规、生化等、免疫功能及病原学检测,送检特发性炎性肌病谱,完善气管镜检查,送检BALF病原学。
抗感染、抗炎治疗:左氧氟沙星(0.5 g qd)+哌拉西林他唑巴坦(4.5 g q8h)抗细菌感染;甲强龙40 mg q12h。
BALF NGS检测全阴性。我院免疫系统检查抗RO-52(+)。外送检查提示:抗MDA5抗体IgG阳性(++),抗RO-52抗体IgG阳性(+)。
甲强龙剂量调整为120 mg qd,患者氧合指数逐渐改善;口服吡非尼酮(1片tid)。后甲强龙剂量调整为80 mg qd → 60 mg qd → 48 mg qd。
复查胸部CT可见病灶明显吸收(图8)。
四、小结
NGS适应证主要包括:①疑难病例:如不明原因发热、肺部阴影;②危重病例:包括重症肺炎、脑膜炎、脓毒症等;③特殊病例:免疫抑制人群(器官移植,HIV感染,使用激素等免疫抑制剂)。ASS-ILD以中老年女性多发,临床表现以呼吸道症状、技工手、关节炎常见,确诊时间长,临床医生应增强对此类疾病的诊断意识。NGS在ASS-ILD排除病原体感染及诊断ASS-ILD合并感染方面具有重要作用。
参考文献(向下滑动查看全部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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