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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例1. COVID-19合并曲霉感染一例
作者:冯莹莹
病情介绍
患者,男性,48岁,入院时间为2022年12月27日,入ICU时间为2023年1月2日。主诉:异体肾移植术后7个月,发热伴胸闷12天。
患者7个月前因慢性肾功能不全尿毒症期于我院行同种异体肾移植术,术后恢复可,出院后规律口服他克莫司、吗替麦考酚酯分散片抗排异治疗。12天前(12月15日)接触新冠抗原阳性家属后出现低热,伴流涕、咳嗽、咳少许白黏痰,新冠抗原自测阳性,居家予以退热、中成药等对症治疗,仍有间断发热。2天前(12月25日)出现胸闷、气短,影响日常活动,症状进行性加重,12月27日静息状态下即感气短,就诊于我院急诊。
血常规:WBC 2.8×109/L,NEU 2.1×109/L,LYM 0.33×109/L,Hb 123 g/L,PCT阴性,快速CRP 71.74 mg/L。新冠核酸阳性(O:19.23,N:19.848)。血气分析提示Ⅰ型呼吸衰竭,遂收入泌尿外科。
急诊胸部CT(12月27日)示双肺弥漫多发磨玻璃影,心包及双侧胸腔少量积液。小叶中心型肺气肿。
呼吸支持:面罩吸氧由9 L/min升至15 L/min,血氧仍难以维持,2023年1月2日气管插管转入MICU。
转入MICU诊疗经过
第1~8天治疗汇总
BALF nCOV(1月9日):阳性,O 29.137,N 28.879;
治疗:亚胺培南西司他丁0.5 g q8h+利奈唑胺0.6 g q12h+伏立康唑400 mg/200 mg;
自12月28日停用他克莫司和霉酚酸,后期监测他克莫司浓度仍偏高。
当前阶段,在抗感染、抗炎、抗排异三者之间如何权衡?
诊疗反思
抗栓治疗是贯穿全程的主要治疗之一,但部分患者可以表现为出血、凝血功能紊乱甚至DIC。COVID-19患者消化道出血总发生率为1.1%,可累及全消化道,包括胃、十二指肠、小肠、结直肠,上消化道病变包括溃疡、糜烂性病变、充血/出血性病变,下消化道以缺血性结肠炎为主。因此,早期肠内营养可能有助于保护黏膜和肠道菌群。
回顾诊治过程
回顾整个诊治过程发现,首先,混合感染并不少见;其次,院感防控仍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积极使用激素、JAK抑制剂、单抗制剂情况下,也会加重院感风险。最后,合并症和并发症增加了治疗难度,药物之间的相互作用非常复杂,都会影响最终的治疗效果,或者增加患者风险,如何权衡利弊,也是摆在临床医生面前的一道难题。
病例2. 重症COVID-19病例分享
作者:牛宏涛
病情介绍
患者,男性,64岁,BMI 26.2 kg/m2,2023年1月3日入院,2023年1月5日入ICU。主诉:间断发热、咳嗽伴气短10天,加重6天。
入院10天前(12月24日)因与感染“新冠病毒”家属同住,接触后发热,体温最高39.2℃,伴咳嗽、咳白痰、气短、胸闷及肌肉酸痛,自服“对乙酰氨基酚”“洛索洛芬钠”后效果欠佳,每日体温峰值38.5℃左右,未进一步诊治。
入院6天前(12月28日)气短加重,就诊于当地医院,指脉氧饱和度80%(未吸氧),新冠病毒抗原自测(+)。血常规:WBC 1.99×109/L,LYM 0.71×109/L,hsCRP>5 mg/L;胸部CT:双肺多发条索影(图1)。予甲强龙40 mg、抗细菌感染及阿兹夫定治疗3天效果欠佳,转入我院。
图1 外院胸部CT(2022年12月28日)
1月5日我科会诊,气管插管后转MICU监护治疗,发病以来,食欲差、睡眠欠佳。
10年前确诊“IgA肾病”,口服激素(具体不详)3年时(2016年)停用,肾功能正常;否认高血压、冠心病、脑血管病、糖尿病;否认外伤、输血、食物、药物过敏、吸烟、酗酒史;未接种新冠疫苗;23岁结婚,育有1子2女,家族史无特殊。
T 37.3℃,HR 76次/min,RR 20次/min,BP 116/55 mmHg。IPPV:PC,PC 12 cmH2O,PEEP 12 cmH2O,FiO2 1.0,f 35 bpm,SpO2 93%。RAAS评分-3分;APACHEⅡ12分。双肺呼吸音粗,双下肺可闻及湿啰音;心界无明显扩大,心律齐;腹软,无压痛、反跳痛及肌紧张,肠鸣音4次/min,双下肢无凹陷性水肿。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危重型),Ⅰ型呼吸衰竭,IgA肾病。
老年男性,急性病程,新冠感染第10天;
以发热、咳嗽、气短为主要表现;
激素治疗1周、托珠单抗1剂次,Paxlovid第2天,呼吸困难加重,氧合难以维持;
胸部影像:双肺多发磨玻璃、斑片影(下肺及胸膜下为著),肺容积缩小;
炎症指标升高,淋巴细胞明显减少;
MICU诊疗过程
①病情监测及评估;②呼吸/ECMO支持;③抗病毒、抗炎;④抗凝治疗;⑤其他支持
新冠感染评估:危重型,BALF:CT值26,序列数16488,奥密克戎变异株BA5.2。
共感染初始评估:①患者为非免疫抑制人群;②血常规(1月5日)WBC 6.49×109/L,NEU 4.94×109/L,LYM 0.3×109/L;③PCT阴性;④气管镜下可见气道炎性改变,黏膜充血水肿(图3)。
图3 气管镜下表现
凝血功能评估:D-D 5.56 mg/L。
呼吸支持:V-V ECMO+IPPV(1月6日2PM),PC 12 cmH2O,f 15次/min,PEEP 12 cmH2O。
抗病毒:Paxlovid延用满5天。
抗炎(“三板斧”):甲强龙40 mg q12h,托珠单抗8 mg/kg第2剂,巴瑞替尼4 mg qd(托珠单抗后次日)。
抗凝:肝素泵入,APTT目标50~55 s。
其他:头孢哌酮舒巴坦,PPI,磺胺预防量,预防骨质疏松,营养支持,控制血糖。
图4 我院床旁胸片(2023年1月6日)
ECMO期间评估、监测及治疗
共感染管理及监测
出凝血监测
脏器功能及支持
反思与讨论
患者非免疫抑制人群,自起病至进入ICU的时间较短(约10天)。“三联”抗炎后暂无院感迹象。三板斧(抗炎强度),尤其是在“巴瑞替尼”应用情况下,如何权衡共感染防控策略?是否需提前采取措施?
新冠病毒感染后,如何把握气管切开适应证和时机?
病例随访
患者ECMO支持第7天时,经评估后顺利撤除ECMO。此后逐步下调呼吸机支持条件,开始脱机锻炼,最终顺利脱机并拔除气切套管,于1月25日转入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普通病房治疗。患者于2月2日出院返家,恢复情况良好。
综上,该患者在MICU监护治疗19日,我院住院治疗30日后出院。
专家讨论
耿爽教授: 梁瀛教授:
在ICU中,COVID-19患者由于存在血液系统疾病或肾移植等免疫抑制状态以及使用大剂量激素等,出现真菌感染的情况并不少见。我们近期收治一例患者,有骨髓瘤,长期化疗,入院时除新冠病毒阳性外,血G试验和GM试验均为阳性,当时考虑单次G/GM试验阳性不一定有意义,也可能是假阳性。7天后复查G/GM试验水平更高,且氧合恶化,体温升高,肺内病灶有加重趋势。当时考虑可能是病毒感染后肺内炎症反应较重,另外也能不排除曲霉感染,但因当时患者在亚重症病房住院,条件不如ICU完备,未能完善气管镜检查。考虑患者有基础疾病,给予激素治疗,经验性予以伏立康唑,后续患者体温逐渐恢复正常,氧合也有明显改善。从这一病例也看出,曲霉感染确实是新冠病毒感染后不可忽视的一个问题。对于此类患者,有无必要预防性抗真菌治疗?目前抗真菌治疗药物相对较贵,另外,此类药物可能也与其他药物存在相互作用。在没有明确真菌感染情况下,预防性抗曲霉这种治疗方式在以往的临床经验中确实较少。新冠病毒感染后发生曲霉菌感染的比例其实并不低,在这种情况下,对于某些特殊人群,如血液系统疾病、实体器官移植术后、使用免疫制剂或大剂量使用激素人群,能否采取预防性抗真菌治疗或调整剂量使用抗真菌药物,可以作为今后临床研究的方向。在第二个病例中提出了有关共感染的防控问题,这也是让临床医生非常困惑的问题。国外专家也提到,在新冠病毒感染早期(3~5天),是病毒复制阶段,此时应积极抗病毒治疗,但在感染中后期(5~7天后),感染后的全身炎症反应会越来越强烈,病毒复制量往往逐渐下降,病程超过1周,抗病毒药物的使用会相对更慎重,甚至不用,因为他们认为此时应抑制炎症风暴,减轻炎症反应引起的肺损伤以及对机体其他器官的损伤。个人认为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们之前收治了一例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患者,初始用阿兹夫定抗病毒、激素抗炎,1周左右病情没有明显好转,体温进一步升高,肺内磨玻璃影明显扩大,两次新冠病毒核酸CT值较前明显下降(低于30)。我们考虑患者体内病毒载量比较高,由此导致肺内的炎症反应可能也会加重,将阿兹夫定改为Paxlovid,激素加量,调整治疗后,患者体温第二天恢复正常,氧合情况明显改善,后续复查病毒核酸转阴。所以,即使病程超过1周,对于病毒载量仍然较高,特别是CT值小于30的患者,我们仍然可以考虑使用抗病毒药物进行治疗。对于激素和抗感染问题,仍需整体分析。就第二个病例来讲,如果后期病情加重,发热同时伴有血象升高或PCT升高,出现脓性分泌物,痰培养出可疑致病菌,还应以抗感染为主。如果是单纯的病毒感染引起的炎症反应,以抗炎为主;如果考虑病程中后期出现了继发的细菌感染或真菌感染,应尽可能将激素减量,尽早停掉,应积极进行抗细菌治疗。
陈文慧教授:
对于免疫抑制人群,尤其是器官移植患者的管理,我个人有三个字的体会:早,少,细。首先,“早”是指抗病毒和抗炎一定要早。一旦感染,早期使用有循证医学证据的抗病毒药物非常重要。在我们的肺移植病区,只要病房中出现新冠病毒感染患者,我们第一时间都会启动Paxlovid治疗,但此类免疫抑制患者,复阳的机率非常高,核酸转阴的时间也非常长,大部分可能会持续1个月左右才能转阴,而且中间会出现核酸拷贝数的增高和再发症状,需要我们启动第二轮抗病毒治疗,症状才能好转。抗炎治疗的早是要早期阻断炎症通路,有利于患者的预后,临床也有很多循证医学证据。其次,是“少”。对于器官移植患者尤其是肺移植患者,免疫抑制剂的联合应用会导致继发感染风险非常高。在我们的肺移植病区,重型/危重型患者曲霉感染发生率至少在90%以上,我们的激素用量已经很小,相当一部分患者也没有联用其他免疫抑制剂,即使如此,继发感染也会在3~5天开始出现。对于器官移植患者来说,继发感染尤其是混合感染非常常见,所以,当此类患者出现肺炎时,所有的免疫抑制剂都会停用,再根据炎症情况,启动激素治疗,部分危重患者可能会加用巴瑞替尼或托珠单抗。器官移植患者的激素最高用量为40 mg,剂量给到80 mg的患者基本都会出现继发感染。最后是“细”。对于器官移植患者,尤其是重型/危重型患者,需要非常精细的管理。这些患者一旦出现炎症反应,容量控制、抗凝、血糖控制、营养等一系列措施更多是支持患者度过最为困难的时期,这些支持治疗要相对全面,可能一点疏漏都会使患者结局发生显著改变。肾移植患者免疫抑制的强度可能与肺移植患者略有差别。关于气切时机问题,插管后需评估患者病情的稳定程度,一旦进展至危重程度,大部分患者很难在短时间内拔管,第二例患者采取三联抗炎治疗阻断炎症通路,可能更早气切对于防止VAP有所帮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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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冯莹莹
中日友好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分会与美国胸科医师学会认证PCCM专科医师,THORAX青年编委,主要研究领域为ARDS、肺康复、重症营养,参与国家级科研项目1项及省部级课题3项,以第一/通讯作者发表SCI多篇,参编或编译书籍5部
牛宏涛
中日友好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医师,中国毒理学会呼吸毒理专业委员会青年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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